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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天文学 www.piaotian.tw,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先帝于封乾殿停灵满四十九日, 便要入葬明山皇陵。

    天色未明时,几个王爷就进了宫,在封乾殿守灵。

    这一日,傅询也起得早, 换了礼服, 戴上冕旒。

    倒不是因为他对先帝有多大的感情, 有多重视先帝的葬礼。

    他与先帝之间的父子情份,早在许多年前就被算计完了。

    起得早, 主要是因为今日是他给恭王划定的死期。

    先太子亡故后, 先帝就玩起了制衡掣肘的帝王权术。

    把兵权给了正宫所出的傅询, 予恭王傅筌理政治事之权,最后又将五王爷傅让也扶起来。

    让他们三个人争。

    傅让心思简单,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他母妃又与傅询母后交好, 所以早早的就与傅询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于是这场夺权之争, 只剩下傅询与傅筌两人。

    在柳州,在永安。

    争斗在傅询登基之后,仍未停止。

    早已经扯开了旗,不死不休, 傅筌不会低头, 傅询也不会放任他在朝中横行。

    谁也不顾忌今日先皇出殡,只想要做个了结。

    封乾殿中,诵经声不绝。

    七七日的守灵须守整日整夜。

    傍晚时分, 几位王爷歇息一会儿, 夜里继续。

    五王爷傅让揉了揉酸疼的膝盖,从蒲团上站起来。

    侍从扶着他,走出宫殿。

    傅让走到偏殿的走廊上, 看见韩悯抱着手站在廊下,看着外边毫无波澜的池塘出神。

    他喊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上前。

    “韩悯。”

    韩悯回头:“嗯?”

    傅让揉了揉腿:“守灵也太累了,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韩悯摸了摸衣袖,从袖中拿出干净的帕子包着的点心:“给你吃。”

    傅让眼睛一亮,把侍从遣散,接过点心,囫囵吞了一个。

    他含含糊糊地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捱过来的,我都饿得眼冒金星了。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韩悯在阑干上坐下:“忽然想过来看看。”

    他知道今日傅询与傅筌要做个了结。

    不大放心,在殿里待了一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出来看看。

    傅让挨着他坐下,笑呵呵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怕我饿着,所以来给我送吃的。”

    韩悯也笑了笑。

    话没说两句,韩悯余光瞥见廊外有人,随即敛了神色,起身作揖。

    “恭王爷。”

    傅让撇了撇嘴,收起点心,回头行礼。

    傅筌穿着王爷厚重的礼服,站在廊外,朝韩悯招了招手:“你来,本王有话跟你说。”

    傅让不放心地拽住他的衣袖,韩悯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走到恭王面前。

    这是在宫里,韩悯确实不怕。

    “不知王爷有何见教?”

    傅筌抬了抬手,与他一同往外走去。

    “韩悯,你是不世出的文人,样貌才华,品性文藻,样样都好,又有胆识谋略。本王原本是想拉拢你的……”

    韩悯打断他的话:“让我兄长进宫念经,走水不救;踩折我的右手;拦下给我送信的鹰,几乎把它弄死。如此拉拢,我实在是受不起。”

    傅筌面色不改,只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他继续道:“但你确实不错。这些年来,我手下文人不少,对文人心思,我总比傅询懂得多。傅询手下文人,不过一个温言,他也不怎么待见你,你何苦留在那里吃苦?”

    他顿了顿:“倘若两年前你去科考,当是状元。只可惜……你若投我,我照状元待你。”

    韩悯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倒也不必。”

    “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绝。倘若我告诉你,今晚那个位子上就换了个人坐呢?”

    后边那句话他说得轻,风一阵似的,就飘过去了。

    走出去一段路,傅筌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捏了一颗话梅递给他。

    但是韩悯没接。

    傅筌叹了口气:“本王记得,与你初见时,你就给了本王一颗梅子。”

    韩悯淡淡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傅筌将话梅塞给他:“为了报你小时候一颗话梅的恩情,机会给你了。从前做过的事情,是我见你死活要站在傅询那边,气不过。现在向你赔罪,好不好?

    “我实在是爱才,不愿意看着你白白殉他。你是文人,我手下的文人都懂得择木而栖,择主而事,你懂不懂?”

    韩悯手一松,便将话梅丢在地上,杏眼黑白分明,就这么看着他:“又如何?”

    傅筌低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你要是真不愿意……”

    正当此时,傅让带着卫环过来了。

    卫环上前,朝傅筌抱了抱拳:“王爷,封乾殿中正找您。”

    傅筌看向韩悯,压低声音:“你不愿意,今夜就趁早了结自己。再落在本王手里,就不是状元的礼遇了。”

    韩悯一言不发,抬脚离开。

    他不愿意。

    最后傅筌惋惜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也转身离开。

    他是真的想招揽韩悯。

    方才夸他的话,也都是真的。

    能为己所用,便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倘若不能,再可惜也只能毁了。

    他走过回廊,抬手招来一个侍卫,吩咐道:“去支会守宫门的侍卫,可以开宫门了。”

    那头儿,卫环跟上韩悯:“韩二哥,圣上让我送你回去,还让我嘱咐你,今晚不要出来,就在福宁殿里等着。”

    韩悯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座高楼。

    夜色渐浓,阴云低压。

    傅询身着帝王冕服,站在高楼之上,双手按在阑干上,袖上风起云涌,肩上日月星辰的纹样,全都收在掌中。

    他见韩悯看过来,却没忍住朝他笑了笑。

    傅让也跟在韩悯身边:“诶,傅筌刚刚跟你说什么?”

    韩悯轻笑:“他晚上要起事,到时候你在封乾殿里,看情况不妙,就快点躲到偏殿去,小心为上。”

    傅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你也待在福宁宫不要出来啊。”

    “好。”

    傅筌在先帝的授意下,理政多年。

    久居永安,城里宫中,多是他的人手。

    傅询登基之后,除了将福宁宫的人换了,再增了一个温言做御史,朝中官职与宫中布置都还没有换过。

    一是人多,关系盘根错节,要动起来不容易;二来,或许他是故意不动的。

    此时一干朝臣,着官服,秉奏章,候在宫门前。

    宫门在傅筌的授意下打开,侍卫举着火把,将半边宫墙照亮。

    傅筌站在宫门那边,向一群人做了个深揖:“今日就劳烦诸位大臣了。”

    当中德高望重的江丞相上前扶起他:“王爷言重了,这些年王爷的操劳我等都看在眼里,假遗诏立错了皇帝,今日王爷讨回来,是应当的。”

    傅筌握了握他的手。

    高楼上,傅询望见宫门那边的火光。

    也猜到傅筌开始逼宫了。

    他倒不急,双手撑在阑干上,看戏一般,再看了一会儿。

    直到卫环回来:“陛下。”

    傅询问:“人送回去了?”

    他说的是韩悯。

    “嗯,让小剂子陪着了,陛下嘱咐的话也都说了。”

    傅询应了一声“好”,抖落下袖上冷风,转身就走。

    卫环又禀道:“温大人好像没来。”

    傅询脚步一顿,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随后道:“等事了了,你立即派人去找他,大约是被傅筌扣下了。”

    “是。可是温大人要是不来,我们的人怎么……”

    傅询倒满不在乎:“不妨事。”

    卫环仍旧有些迟疑,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跟上去。

    傅询拢着手走下台阶,宫门处火光正亮。

    他只瞧了一眼,回头吩咐卫环:“拿上弓箭。”

    神色漠然。

    封乾殿上,先帝的灵柩停在一侧,白绫素幡,被四面涌来的狂风吹得汹涌。

    傅询坐在高处,玄衣肃穆,模样淡然。

    卫环与杨公公站在他身边。

    恭王傅筌亦是一身厚重礼服,腰佩长剑,身后跟着他这些年理政、笼络来的文武众臣。

    傅询望了一眼,他的人都站到了阶外。

    已然是逼宫的姿态。

    傅筌俯身叩拜:“圣上万安。”

    傅询淡淡道:“明日先帝出殡,却也不比如此大费周章,你带这么多人,意欲如何?”

    “臣弟这些年待父皇总理朝政,文武百官对父皇敬仰非常,前来送行,一路素白衣冠,也不失为佳话一则。再者,百官有事要禀,人心所向,臣弟也拦不得。”

    “不知是为何事?”

    话音刚落,阶上阶下,一群人乌泱泱的,都俯身作揖。

    百官山呼:“请陛下禅位。”

    傅询沉声道:“恭王这是何意?”

    “皇兄,当日城楼上下对峙,已是不死不休,而后信王拿出父皇的……”他顿了顿,“遗诏,皇兄才得以登基。”

    傅筌拨了一下袖口金线:“可信王到底是异姓王,他不姓傅,臣弟信不过他,臣弟怀疑,那封遗诏是假的。”

    “当日父皇授我总理朝政之权,与当年太子所做之事相同。啧,皇兄切莫为了一己私欲,落入异姓人的圈套当中。数年之后,信王篡位,也未可知。”

    “如今百官所向是谁,兵戈所向是谁,我劝皇兄早识时务。”

    傅筌打的主意确实很好。

    虽然傅询常年带兵,手握兵权,但是年前柳州地动,他有一部分人马在柳州,带回来的一部分,去了明山办丧,大部分还在西北。

    仿佛一盘散沙,一时间无法调动。

    等到真要动兵的时候,他是打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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