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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天文学 www.piaotian.tw,激情与迷茫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p;鱼头要站起来,于小丽却自己站了起来:"我自己来。"

    她来到酒柜边上:"哪瓶是毒药呀?"

    鱼头没理她。

    "算了,就喝你这瓶儿吧。"于小丽又走了回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是不是你女朋友不理你了?

    鱼头关了电视:"真没劲,什么乱七八糟的节目呀――除了广告就没什么可看的――哎,你说什么?"

    "是不是你女朋友不理你了?"

    "你说对了一半儿。"

    "怎么了?"

    "是有几个女朋友不理我了,可还有几个踪着我呢!"

    于小丽想说什么,没说,她靠回沙发里。

    "我问你啊,"鱼头拖长声调,"你说,这人和人的差别到底在哪儿?"

    "这还不容易――有钱没钱呗――你有钱,我没钱,你一叫我,我就来了,你给我钱,叫我干什么都行。"

    "你怎么这么低级呀,一点层次也没有!"

    "你有层次,那你告诉我。"

    "我告诉你――我,我这不也没想出来嘛!"

    "想那干嘛――人这一辈子,吃好喝好玩儿好乐好就行,管它什么差别呢!"

    "真够俗的,你就不能来点别的?什么吃好玩好,都他妈是我玩剩下的,你跟我说这顶屁用!"

    于小丽站起来:"干哈干哈呀,我告儿你,我来是陪你玩的,不是听你教训的,要听教训有公安呢,也轮不到你呀,我告你――"

    于小丽这一急,鱼头却笑了,他起来倒酒,顺手一指于小丽:"东北人――哈尔滨的,没错儿!"

    于小丽哭笑不得地坐回沙发。

    "哈尔滨就哈尔滨,怎么了?"

    "来北京混几年了?"

    "怎么了?"

    "没话找话呗,瞎问问。"

    "7年。"

    "难怪呢!"

    "难怪什么?"

    "你来北京7年,怎么一点好儿没学着?"

    "你管着吗?我告你啊,别再教训我啊,我这人可不听劝!"

    "哎,别说,我还真觉得你这人不错――有意思。"

    "你都说什么呢!"

    "就是没什么层次。"

    于小丽抬头刚要说什么。

    鱼头又说:"像我一样。"

    于小丽又不说话了。

    "几岁了?"鱼头问她。

    "20。"

    "哪年生的?"

    "78年。"

    "现在八几年?"

    "什么八几年,现在9年啊――"

    "78年生的现在20,你他妈怎么数数呢!你以为我不识数呀?"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我是8嘛。"

    "你刚才说你20。"

    "我说错了还不行。"

    "怎么混起歌厅来了?"

    于小丽认为鱼头纯粹在跟她找茬,于是生气地回答:"我想当歌星还不行?"

    鱼头欠起身:"你真想当歌星?"

    "我还想当天后呢――你听我这嗓子像歌星吗?"

    "你们东北有会唱歌的,那英就是东北的,我以前有一女朋友除了爱听毛阿敏,就是那英了。"

    "我们东北出的人多了,还出白活蛋呢――怎么了?"

    "没怎么――真够烦的!"

    "你才烦呢,你说,今儿晚上干还是不干,不干拉倒,我走了啊?"

    "要走走吧,钱退我。"

    "那不行。"

    "不行就在这儿呆着,跟我聊天儿。"

    "你这不是折磨我吗?"

    "我怎么折磨你了,给你上刑了吗?我带你蹦迪了吧,出一身臭汗又让你洗澡,洗干净了还送你浴巾,还给你喝酒,你看看这是什么酒,xo啊,你们那儿这么一瓶得黑我5千块钱,这么会儿功夫你"冬冬冬"三杯了,要换辣椒水儿你能这么喝吗?还折磨你呢!我苦孩子的时候怎么没人这么折磨折磨我呀!你得了吧你!"

    于小丽叹了口气,向下一出溜儿:"得,全完。"

    "什么什么全完啊――什么完了?"

    "今儿晚上碰上你这么一怪人,算我倒霉。"

    "哎,我问你,你觉得三陪有劲吗?"

    "怎么了,你也想当啊?"

    "当你娘儿个腿儿啊当!"

    于小丽气极了,站起来,从包里把钱拿出来,扔给鱼头,然后往门厅走去:"你神经病你,骂我一晚上,整个儿一个变态!我怎么碰见你这么个混蛋呀!"

    鱼头站起来,一把拉住于小丽:"等会儿等会儿,走什么呀走,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啊?你这不也骂我了吗?你坐那儿去,你吃我喝我,完事以后想拍屁股就走,有那么好的事儿吗――你把我当什么啦?"

    "那你想怎么着?"

    "你先坐下,坐好,对,给,这是你的酒,走的时候别忘把杯子也带上,这是你的钱,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拿好,走的时候别拉我这儿,拉我这儿我一翻脸就不认人,你看啊,我给你塞包儿里了,回头别把包儿拉出租上,来来来,坐好坐好――坐这儿,坐这儿,别说,真有性格,有性格――这年头儿。"

    于小丽放下酒杯,抱着包,扭着头不理鱼头。

    鱼头看了一会儿于小丽:"你也够怪的,太怪了,整个儿一小怪物!"

    于小丽又往起站:"你又来了!又来了!"

    但她被鱼头一把抓了回来,差点把浴巾抓掉,于小丽赶忙拉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好不容易请回一神来――哎,真他妈累――"他拿起杯子往于小丽手里塞,"给,喝酒,喝酒。"

    "不喝。"这回于小丽干脆地回答。

    "不喝白不喝,都是人送的――来,给。"

    于小丽推开鱼头手里的杯子,用可怜巴巴的声调说:"这不是我的杯子。"

    鱼头看看手里的杯子:"也是,他把于小丽的杯子递给她,"给,拿着。"

    于小丽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鱼头。

    "喝好了吗?"鱼头问。

    "你最近是不是受刺激了?"

    "怎么了?"

    "要不怎么老刺激别人?"

    "哎,还别说,真让你给言中了!"

    "怎么了?"

    "我喜欢上一姑娘。"

    "你别逗我了,你这么有钱,什么姑娘找不着啊?"

    "要不这事儿操蛋呢!"

    "她干嘛的?"

    "做衣裳的。"

    于小丽笑了:"做衣裳的,得了吧你!"

    "人上过大学,有文化。"

    "我有好几个姐们儿都是大学生,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会说几句外国话,能跟老外白活,人老外有的还不待见她们呢――文化,文化有什么用!"

    "妈的你以为我没找过大学生呀――我以前的果儿干什么的都有,练摊儿的,做房地产的,学会计的,搞电脑的,卖蛋糕的,肉联厂的,洗衣店的,饭店的,搞艺术的,连他妈高尔夫球儿教练怎么着,还不是叫我随便练!妈的怎么到她就一点戏儿也没有!真怪――要论长相,跟你都没法比,论气质――那你可就差多了。"

    "别说我啊――你不就是喜欢气质吗?气质是什么呀――不就是站有站相坐有相嘛,就跟谁不会装似的――告诉你,用气质蒙人我也使过,要发我一身套装,我能到国贸当文秘你信不信?"

    "你还当经理呢你!"

    "怎么啦?"

    鱼头使劲忍了忍,总算没说出讽刺于小丽的话。

    "经理就经理吧。"鱼头说。

    "你不知道,你不干我们这行儿你不知道,气质能把人累死,气质了半天最后人家大嘴巴把你抽出去了――我又不是没气质过!"

    "打住打住――我告诉你――什么叫气质,你说那气质不是气质,回头我告诉你那是什么。"

    "你现在就说、现在就说,别回头了,回头你再给忘了。"

    "你真想听啊?"

    "你说你说。"

    "你别又生气啊!"

    "我不生气,你说你说,我说的气质是什么?"

    鱼头凑近于小丽:"你说那气质啊,我们北京人管那叫,"鱼头点了一支烟,然后才说,"装孙子!"

    "去你的吧!"

    "你看你看,急了不是,急了不是!"

    "你才装孙子呢!"

    "哎,你还真说对了!我这人就这样,我告你我是什么人,你听着啊――我就是那种人,"鱼头拍拍桌子,"我他妈宁可装孙子也不装气质――哎,咱――"

    于小丽笑了起来。

    鱼头不顾于小丽的笑声,接着说,也接着拍桌子,烟灰掉得到处都是:"咱就不装――咱小时候惨过,惨的时候你不装孙子你装什么?你不装大孙子你装什么?你人下人呀,你没辙呀,你得听人家的,人家抽你那是人家待见你,人家还懒得抽你那!人家是谁呀?爷呀,是不是?人家根本就不理你!人家叫你玩蛋去!你爱玩儿玩你自己的去――人就那样,人家有人家玩的,人家玩的比你高级多了,你怎么办?你得装孙子,陪着人玩,明明人家不待见你你也得陪人玩,谁叫你羡慕人家的?谁叫你喜欢人家的?人家牛啊,人家就是牛,你呢――你傻蛋一个!你没权啊,你没钱啊――我告儿你,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我告诉你,你听着啊,钱没什么,关键是权,我知道什么叫权,我手下那帮人我三天不理谁谁都得给我心里犯嘀咕,他们得老老实实的――犯嘀咕,我对谁一拍桌子一瞪眼,谁就得尿裤子,你问问他们在家对爹妈能这样吗?我告儿你,这就叫――权――权是什么,权就是钱啊,可比钱牛多了――我叫他走人他三天都找不着北,谁没个脾气呀,可到了我这儿,有脾气的人他也得想想,他得想想,从我这个门儿出去,从我这个门出去谁给他饭辙!他得想好了这件事,他得好好想,还不能想不通,他得想通了这件事儿,他得绞尽了这脑瓜子往通里想!话又说回来了,他得想吧,我,我就不想,我用不着想,我叫他滚蛋三分钟以后我就能搓着一簸箕他这样的回来――这就是权!权,你知道吗?"

    鱼头把手里的烟扔了。

    然后,鱼头喝了口酒,点上一支烟。

    于小丽却被他惊呆了。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鱼头问。

    "我给忘了。"

    "放心,你看我这人说话狠吧,其实没那么操蛋,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你说是不是?"

    于小丽点点头。

    "你也不容易,是吧?"

    "我?我觉得挺容易的。"

    "那是你还小――再过几年,什么事儿全来了――你这样的我见过多啦――你爸干嘛的?"

    "最早来北京的时候给人修自行车儿。"

    "后来呢?"

    "后来找了间房,把我和我妈接过来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干的多了,炸油条,卖水果,卖衣服,开饭馆儿。"

    "后来呢?"

    "后来生病了,没治好,死了。"

    "你妈呢?"

    "我妈跑了。"

    "为什么?"

    "追债的天天来,我妈受不了了。"

    "跑哪去了?"

    "一开始回东北了,后来就没信儿了,我也不清楚。"

    "你妈不管你?"

    "她哪儿管得了我呀?她?她自己都管不了自己。"

    "她怎么了?"

    "白粉儿了呗。"

    "后来呢?"

    "你问谁?"

    "问你呢!"

    "后来有一债主跟我不错,把我介绍到一个歌厅。"

    "几年了?"

    "两年多了。"

    "债主呢?"

    "早不知道哪儿去了――光我就搬了不知道多少地方。"

    "看来你人还不错,没跟我说刚来仨月什么的。"

    "跟你说有什么用。"

    于小丽从鱼头烟盒里拿出根烟出来,点着,抽了起来。

    鱼头低着头没说话。

    停一了会儿,于小丽说:"哎,我想起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哪儿了?"

    "说到气质了――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气质呐!"

    "你真想知道?"

    "爱说不说。"

    "气质,"鱼头把剩酒喝完,"气质就是有一天,你饿病了,以前你从来没饿过,过的不错,可你自己觉得没什么,别人都觉得你挺惨的,你说没事儿,其实你挺难受,别人要帮你,你还跟人家开玩笑,逗人玩――等哪天你有这个了,就是有气质了。"

    "你说什么呐!什么乱七八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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